她目光一柔,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。

“不光你们,可能有的时候我觉得,女人们也是讨厌我的。

不过没关系,虽然我时常为此难过,但我以后,一定会习惯。”

与玉霖所在的牢数墙之隔的刑房中,杜灵若和张药双双被捆,暂押在刑房内。

杜灵若看着墙上的各种刑具,问背后的张药:“你到底怎么想的。”

“什么也没想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杜灵若艰难地转过身,“你不要告诉我,你真的是来嫖那位少司寇的。”

张药沉默。

“如果是这样,我杜灵若看不起你。”

张药仍然没说话,围帽上的黑纱轻轻晃动。

起念帮一个人,这是第一次。

觉得可以等一等再死,也是第一次。

他想不出原因,如果非要解释,大概是因为她那一句:“活人穿寿衣,张药,你挺可怜的。”

张药这辈子,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可怜的。

他是在新朝初年的政治恐怖中成长起来的北镇抚司指挥使。

前太子谋逆之后,先帝驾崩,次子即位,改号“奉明”

,随即清洗朝堂。

杀戮绵延数年,血腥至今未散。

作为梁京道中的杀人者,他又怎么会可怜?他最多不快乐,偶尔做做噩梦,但可惜,就连梦里那些厉鬼也干不过他。

都说因果报应,可报应至今没来,他没死,他还能提绣春刀,扼百官命。

这么多年过去了,报应他早就不信了,如今连噩梦都是无聊的,人世间的俗务,诸如结亲,生子就更没什么刺激了。

但今夜禁房之内,死不了的罪人遇上不想死的审官,她看了他一眼,他都觉得判词在前,死期在望。

有点……刺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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